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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渺的宇宙间,不论有多少悲欢与离合,瑰丽与丑陋,却有一样东西永远默默见证这一切,淡然始终;不论在人类的眼中曾遇见证过怎样短暂的辉煌,或是长久的平凡,却有一样东西蕴藏着从混沌开天起的过去与未来,一丝不差。时间,它无形却真实存在,飘忽却可以计量。它是个冷漠的守护人,似乎洞悉宇宙的所有奥秘却总是沉默无语,它也是个绝对公正的审判者,不管你姓甚名谁,身处何方,它都严格平等。
人类似乎很早开始就对时间产生了兴趣。他们凭天空颜色的变化、太阳的光度、甚至是影子的长度来判断时间。聪明的人类还发明了日晷、水钟、火钟等等。11世纪中国人发明了机械计时器;13世纪英国出现了首座以砝码带动的机械钟,意大利随后也制造出了钟塔;16世纪德国人拥有了桌上的时钟;17世纪荷兰诞生了第一款摆钟;18世纪之后手表又慢慢登上历史舞台崭露头角……东方的创意传入西方,西方的技能丰富东方,东西方始终如一的热情一直延续了整整几个世纪之久,不管是僧侣、文人、科学家,甚至是皇帝都醉心其中。
时空的结晶
在所有的钟表类型中,天文钟独树一帜。它不仅显示时间,也显示包括主要星象在内的天文信息,这些信息可以包括天空中太阳和月亮的位置,月亮的盈亏,日食,每晚某时的星空、恒星时等等,神奇地将时间与空间概念融为一体。
中国人在这一点上应该感到骄傲,世界上的第一台天文钟就是在北宋年间诞生的:由刑部尚书苏颂与韩公廉在元佑四年(1089年)初制成的水运仪象台。这座巨大的天文钟高约10米,由稳定的水流提供给基座的枢轮最原始的动力,推动报时系统、浑象(用于演示夜空状况)与浑仪(用于天体测量)的运转。这台仪器具备完善的自动化动力与演示系统,并且当时苏颂著有《新仪象法要》一书详细讲述了制造过程,在1956年被英国科学史学者李约瑟称此为“中国的天文钟”。
今天,中国历史博物馆和英国科技博物馆等博物馆收藏了等比例复原的苏颂设计的水运仪象台。水运仪象台原件在靖康之祸耻(1127年)时,金兵将其掠往燕京置于司天台,金朝贞佑二年(1214年),金迁都开封,因不便运输被丢弃,而南宋时苏携保存的手稿因无人理解其中方法而无人能仿造。
欧洲出现最早的天文钟,分别是圣奥尔本修道院院长沃林福德(Richard of Wallingford)在14世纪早期建造的一座天文钟,以不同的齿轮演示月相与月食,并留下技术说明;另外在意大利帕多瓦的天文学教授东迪(De'Dondi)在1364年独立建造了一座天文钟,除显示时间外也演示托勒密体系之下行星轨道的运行情况。
制作天文钟的难度不仅在于原理复杂,它更需要花众多人力与金钱不断维护。因此,许多古老的天文钟都因为年久失修或是后人无法读解先辈留下的制造文献而不法修复再运作。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在最富盛名的天文钟之中,位于捷克布拉格的这座珍贵杰作今天依然每时隔一小时便能精准地敲打出清脆响亮的钟声,回荡在美丽的广场之上。而那些精妙的天文星象,甚至机械塑像的演示都能如同制造之初般活动自如。
光明与自由
布拉格老城广场旧市政厅的外墙之上,这座引人入胜的景观——天文钟(Orloj),与背后斑驳灰暗的建筑形成对比,它璀璨斑斓,栩栩如生,难怪路过的每一个游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许久。这座天文钟运动缓慢,乍看之下很多人认为它不再运转,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它以精妙的设计与鬼斧神工的构建,完美体现了古代先人们的知识与技艺。这种技艺时代相传,延续至今。天文钟被幸运地完好保存下来,时至今日,我们依然可以通过它的钟表机械来瞻仰宇宙的动态。直到17世纪,天文钟依然是布拉格居民们主要的计时工具和日历工具,也通过它了解太阳、月亮、星座在宇宙间的位置和动向。今天,依然有许多当地人会特地跑到此处来校对手表。
天文钟分上下两个表盘,上方的天文表盘,主要显示时间与天文星象信息的天文表盘,它也是整座天文钟最有价值的部分,它的构造和原理将在后面详细解说。下方是日历表盘,计算月份和天数。钟面的正中的布拉格老城徽是固定的圆盘,向外第一圈是12星座,第二圈是12个月代表的景象,再外圈代表了古老传统的月历标识。由365格组成,代表365天,每格分为四份。在捷克,每一天都特定的称谓,所以这个表盘每天旋转一格,一年旋转一周。最顶端有一只金色的公鸡;一个石像天使以及左右两扇小窗,每天早晨九点至晚间九点之间,每逢整点,十二门徒依次从打开的窗口转出,随后在雄鸡高歌声中窗口关闭,报时钟声敲响。天文表盘外装饰有一圈石头雕刻,上面刻有刺猬、青蛙、猫、蝙蝠、面具等意像。左右两侧各有两个由齿轮驱动在整点会动的雕塑,一般认为这些在时钟制作的年代是代表被鄙视的四种事情。左一的雕塑会转动头部以几个不同的方向对着镜子。常见的解释是代表虚荣并惧怕死亡的心态;另一个解释是透过镜子看见物质世界边界的魔术师。第二个雕塑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摇晃着一个钱包,被认为是贪婪和吝啬的象征。跨过时钟的第一个雕塑象征死亡,它一手旋转着沙漏,另一手拉扯着铃绳,代表时间是有可能停止的。第四个雕塑的解释,与其它的不同,一般都称他是突厥人(土耳其的回教徒)。最常被认为是快乐和欲望的象征。下面日历表盘左右同样有四个雕塑,各自是哲学家、米迦勒(天使长)、天文学家、和历史学者。
关于这座神奇的大钟还流传着这样几个传说:
一则传说为了不让世界上出现第二个这样瑰丽的天文钟,当权者下令刺瞎工匠的双眼,于是布拉格的天文钟变成为了世上唯一。而这名工匠也因此破坏了这个钟,并且在后续的数百年内都没有人可以修复这个钟。根据历史记载,称这个工匠正是添加日历部分的Jan Růže (也称为Hanuš)。真相如何我们虽不得而知,然而在布拉格的天文钟之后,这些工匠的确没有再制作出能够超越它的作品。
一则传说天文钟顶端的窗户通向市政厅内部的一个监狱,里面关押了一个因抢劫入狱被判了死刑的骑士。通过小窗口,绝望的骑士无意中看见有一只小鸟偶然栖息在死神张开的嘴里。圣徒表演完毕,小鸟便被关在死神合上的嘴里,这意味着一小时后它才有可能飞出去。漫长的1小时结束了,骑士惊喜地看见那只小鸟飞出重返蓝天,顿时信心倍增,满怀希望。果然不久便遇大赦,骑士重获自由。
三则传说市政厅前面的人行道上有27个砖石镶嵌的“十”字以及剑和皇冠的图案,是为了纪念1621年6月21日被处以极刑的27位胡斯教起义贵族领袖。传说每年到了当年行刑这天,所有27个被斩首的贵族都会在市政厅前聚集,继而缓慢无声地走向南墙天文钟抬头凝望。如果时钟准点正常,他们就知道捷克民众生活和平快乐;如果时间不准甚至停摆,那么捷克民众就会遭殃,他们只能哀伤地分别走进布拉格老城小街深处,在那里继续等待下一年的到来。
但是不管传说如何,正因为这座美丽的杰作,才让人们不自禁地想多为它增添一些动人的故事。或许美丽的事物总是引来人们更多的关注,与传说相比,天文钟的命运也一般传奇多舛,经历600多年的风雨坎坷,曾经几度濒于绝境:
·1410年:钟表师Mikuláš of Kadaň和查理大学数学和天文学教授Jan Šindel制做了天文表盘中最古老的天文日晷和机械钟部分
·1490年:制表师Jan Růže (也称为Hanuš)添加日历表盘和死亡雕塑
·1552年:制表师Jan Taborský花了20年时间对天文表盘进行大修,并从许多方面改善了它。他随后又写一份天文钟的技术及历史报告,这也是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说明
·17世纪:改进了天文钟上月亮的运行,增加了活动的雕像。并由知名的捷克画家Josef Manes在新安装的日历表盘上,画上与十二月份周期相对应的黄道十二宫图,这也是他最终的一件作品
·18世纪:因为年久失修,市议会准备把有严重故障的天文钟当废铜烂铁处理掉。卡尔大学的教授四处奔波呼吁拯救天文钟,教授说服议会拨款,亲自带着工匠一起维修,尽管它还是不能正常运行,但这个珍贵文物总算被保存了下来,直到十九世纪才全面修复,并添加了更先进的现代钟表技术
·20世纪:二战末,纳粹的炮火击中市政厅,天文钟也遭受重创,全面修复几乎无望。有人提议用全新现代化指针替换,那些雕像也应以与时俱进的人物取而代之。所幸还是通过了全面复原的计划,十二信徒都重塑于1948年
·1979年:再一次对天文钟进行大修
·2010年:天文钟迎来600周年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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